名人會客室∕淡淡的王世信比較好

【姚國禎∕王三米辦公室報導】傳說中會摔爛學長模型的王三米、圖室逾期不搬就一把火燒光光的王三米、華山畢業展哽咽到無法繼續言語的王三米、年過不惑但看起來依舊精壯的王三米…話題十足的設計大師。名人會客室為您請來你所不知的—王世信。

台大男八舍∕當時我們第一屆到處借地方上課，台大男八舍就是很經典的例子。台大男八舍的時候，工廠是露天的，然後屋頂就像是人家辦桌搭的野台架，沒有屋瓦，周邊圍著塑膠布，就開始在那邊做佈景，常常遇到下雨還得穿雨衣上工哩。校地遷徙的過程先是在辛亥路的國際青年活動中心，然後戲劇系到了台大男八舍，音樂、美術系還在國際青年活動中心，舞蹈系跑到基隆路上的某某技術學院(現在的台灣科技大學)。因為那裡(台大男八舍)本來是學生宿舍，所以它們的餐廳變成我們演戲的排練場，然後中間用一個簾子拉起來，分割成兩個排練場地，所以兩邊排戲你就會聽到隔壁的聲音！宿舍的樓下變成了學科教室，樓上本來是小的排練教室，但是後來有一位羅北安同學在樓上排戲時，因為那個房子非常非常舊了，是日本時期留下來的房子，所以戲排著排著他半個人就插到地板裡面去了！地板太舊都腐蝕掉了，加上他人又很重，所以半個人卡在地板裡面！從此二樓就不准有人上去。接下來學校才搬到了蘆洲，我在蘆洲念了三年。說到我們班的趣事，有很多啊！例如當時有個養鳥的同學，他就每天帶著小鳥上課，而且不是放在籠子裡面，是讓牠在教室裡飛來飛去，那種鳥非常小，所以他上課就常常拿一支針管在那裡“租”(長音)…、“租”(長音)…餵牠吃飯。當時什麼課都愛上，印象深刻的老師像是萍萍啊！我們大二的時候她就來教我們服裝了，還有像是賴聲川的『西洋劇場史』啊之類的。倒是到了四五年級才發現有些不太愛上的課，其中包含老師的關係以及課程內容的關係，例如大五時，我決定不上的課也就是賴聲川的課，我們班大概三分之二的人都決定不上他的課。因為覺得課程內容重複，他開了兩門課，其中一門是必修、另一門是選修，當時人很少，所以就有人兩門課都休了，才發覺兩門課的內容太像，便覺得老師好像有點混。所以我們集體決定不上，最後賴聲川還叫辦公室打電話說︰『你們只要來考期末考就會過！』，可是大家還是不要，零分就零分！我也曾經上課跟鍾明德吵架啊！一門叫做『現代戲劇』的課，從開學吵到學期末。因為他就在強調後現代戲劇的觀念，“任何形式都可以是戲劇”、“任何形式都可以是表演”、“任何人都可以稱之為演員” ，總之就照這個理論一直推下去，那我們就跟他爭論︰『如果是這樣，那我們今天坐在這個教室裡面幹什麼？我為什麼要聽你講話？為什麼我們要接受那麼多訓練？如果按照你的理論的話，那我們這些日子花的錢、花的時間不是全都浪費掉了嗎？那你坐在那邊幹什麼？我們坐在這邊幹什麼？』，就是這樣一直吵、一直吵，吵到最後大家達成一個協議，他說︰『我有我的課程進度要交，你們有你們的想法，我也知道，但是你們讓我把課講完好不好？』，好不容易才修完了這門課！

我長大了∕刻苦銘心的戀愛經驗啊！有啊！有兩段吧！有一段現在想起來很蠢；有一段算是蠻無奈吧！大學的時候我跟一個人在一起，所有的人都反對，身邊的朋友都警告我那傢伙不是個好東西，可是也不管那麼多就在一起了。反正跟那個人在一起之後，我跟身邊所有的朋友都斷絕了關係這樣。有一次他要出差去香港，說幾天以後回來，要我聯絡他哥哥一起去接他，那我也就照做了，跟他哥在機場等了兩個小時都沒看到人、旅客名單也沒有查到他。回到家，那時候也沒有BBCall、大哥大，到晚上又接到他的電話，說有點事回不來，要晚兩天才回的來！確定了班機的時間，我又聯絡了他哥，結果出發去機場前，又接到他的電話，他說︰『我又有事回不來，要晚兩天』這樣，那時我心裡就納悶了一下，覺得到底怎麼回事。終於在機場接到他，剛出海關，他哥走在前面，我們走在後面，他說︰『我在香港認識了一個人』，我說：『這事我們可不可以等回家再說』！當時因為他租的地方房東問題，所以他那時都住我這裡，前後快半年的時間。回到家他就說：『那個人怎樣怎樣怎樣』，我說︰『所以你覺得勒？』，他說︰『喔！沒什麼啊！反正我香港也不可能常去。』我說︰『Ok！Fine！那事情結束就這樣算了，如過有那麼一小段事情，那你跟我說了也就算了』，可是當天晚上呢！他就在我的宿舍用我的電話打去香港找那個人，嘰嘰咕咕、嘰嘰咕咕就在那邊講，我沒說什麼，但他開始每天下班回家就開始打電話過去，到了第四天晚上，他電話講到一半，我說︰『你打這種電話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面前打』，他就說︰『喔喔喔喔！』，接著拿著無線電話跑去廁所講，好…我等他講完電話，我就說︰『你覺不覺得你很“誇張”』，因為當時他住在我那邊，水電房租都是我在付也就算了，然後你還用我的電話、我付的電話費去跟對方講長途電話，你有一點“同情心”好不好？Ok！Fine！大概過了一個月之後，有天他跟我講那個人要來台灣了，我說︰『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你希望我請他吃個飯、見個面嗎？還是你希望我離開不要見面？』，他說︰『我希望你們不要見面』，我想說Ok！Fine！就硬接了一個case，巡迴了一個禮拜不在家，算了！結束以後回到家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。事情又過了一段時間，他說他找到了一個房子要搬走，搬就搬吧！大概兩個禮拜後吧！我受不了，打個電話給他，我說︰『我們現在到底在幹麻？』，他說︰『有些話一定要說的那麼白嗎？』，我說︰『Ok！Fine！你給我一個答案，我知道了，這樣就可以了』。(那你那些朋友呢？)就沒事啦！反正人家說見色忘友、見色忘友，朋友是永遠跑不掉的啊！等到沒有了色，自然就朝朋友那裡投懷送抱啦！(那現在要你選擇同樣的狀況，一群朋友跟戀人只能選一個，你還有勇氣這樣不顧一切的去愛嗎？)也許現在不會吧！可是我認為年輕的時候就是該嘗試啊！而且也就是會失敗啊！但藉由這樣你也才會了解到朋友是永遠的，就是說當你發生這樣的行為，如果對方真的是你朋友，他是應該要去諒解你的，當你重回他們的懷抱時，他們也不會怎麼樣追究，大不了就是酸酸的開你玩笑而已啊！另外一個就是我出國唸研究所之前吧！在一起一年多也還好，出國唸書的兩年半當中也都有書信往來，寒暑假我們都會見面，結果唸完書回來後一個月，我忙的不得了，包括找工作、弄房子啊！等一切塵埃落定，我突然回想，發現這一個多月、兩個月以來，要不是我主動連絡，他好像都不會找我。又柪了一陣子，還是這個樣子，可是這在我們前一陣子的來往書信中都看不出有任何問題的端倪。所以我撥了通電話說︰『最近這一段時間我發現一件事情，要不是我主動打電話給你、我沒有找你的話，你從來沒有找過我，是有發生什麼事嗎？還是怎麼樣？』，他就說︰『喔！我想我們不要在一起好了』，我說︰『是有什麼原因嗎？是有別人嗎？還是怎麼樣？』，他一直說沒有，到後來只給了我幾個字，現在想起來還是很傷人，他說︰『我長大了』！那沒辦法了，我是這種人，我覺得“破鏡重圓亦有痕”，就是一旦這種話說出口了，我就不會再去妥協或是挽回之類的，鏡子破了就是破了，再黏起來也會有痕跡。我永遠相信一件事情—“陪你走到最後的人只有你自己，所以在任何狀況之下都要對自己好！”，我對自己好的方式是工作，因為我知道我努力地工作可以得到等值的回報，但是你努力地戀愛不見得會得到等值的回報！所以我永遠把我的工作放在第一位。其他的事情都再說！有這些狀況、這些可能的時候，OK，讓它發生吧！然後我真心誠意對待每一天，如果真的不幸有什麼事情、有什麼不好的結果發生時，就讓它發生吧！也只能這樣啊！就看淡一點吧！但是看淡不是要刻意去逃避一些東西，有時候你會變成是刻意不讓那些驚喜發生，這是有差別的。所以我還是覺得工作上的回饋是最直接的，如果你要期待感情上的回饋，那真的太蠢了。陪你走到生命最後的還是只有你自己，能夠在你盤算中的也只有你自己！

X小姐∕近期比較滿意的作品有《X小姐》、《莫札特謀殺案》、唐美雲的《無情遊》、《人間盜》，表坊的《永遠的微笑》吧！《X小姐》跟《莫札特謀殺案》的經驗是和導演合作的非常愉快，因為溝通非常充分，想法跟最後的執行程度都非常非常接近！從一開始的想法到中間的溝通過程、改變至所有的東西，都在掌握中，呈現的效果甚至比預期都好。《永遠的微笑》我喜歡那個情境，我是一個很多愁善感的人，所以對於那種多愁善感的東西特別有興趣，尤其在燈光方面來講，因為那次的燈光跟舞台都是我做的，所以最後幾個畫面我覺得跟戲劇的搭配達到百分之一千的摧淚效果！至於唐美雲，雖然她的東西是傳統戲曲—歌仔戲，但我覺得她是在藉歌仔戲的殼，但講的都是很現代的想法；很現代的問題。尤其《無情遊》講到女人很深處的那個鈕！(劇情大綱︰描述一個手巧心靈的女子，在她青春無暇的時候遇見了所摯愛的人，她曾用精彩絕豔的女紅，繡出她對生命、對愛情的熱情和嚮往，然而貧困的家境卻左右了她的命運，讓她含淚忍悲，嫁入豪門為妾。當深愛她的癡情鑣師慫恿她私奔遠走天涯的時候，她一度想要拋夫棄子，奔赴情人的懷抱！但終於，鑣師絕決地轉身離去，她留在「枷」一般的家，失去靈魂，空洞地活著，盡傳統為人妻為人母的責任，直到丈夫死去。在丈夫的靈堂中，她的青春之夢竟藉著兒子對愛情的抉擇，再一次衝擊她早已死寂的心，也即將揭開她隱藏了十八年的祕密情事……)。《人間盜》它好玩的地方是沒有一個角色是好人，有一個是強盜；有一個看似正直的官，但其實說話是十分迂腐的讀書人，而他卻深信自己的那一套邏輯。我覺得整齣戲很適當的反映當下社會的一群狀況，說明了其實你每天生活不可能面臨到所謂的民族英雄！(劇情大綱︰官有官盜，民有民盜，官～盜名盜權，民～盜利盜財，在一個巧合下，官盜民盜全都兜在一塊……大盜王朝、馬漢原是善良百姓，卻因地方饑荒被迫饑寒起盜心，最後走上大?這條不歸路。一日夜晚，他們來到京城行竊，不料竟是闖入御史的官邸，御史為官清廉，兩袖輕風，但對權力慾望過度迷戀，結果大盜倆不但沒偷到錢財，反倒不小心聽聞到一樁批判聖上、意圖不軌的事來。大盜雖自身不正，卻也因從小看戲知曉忠孝節義的情操，因此大盜極不滿御史對皇上的不忠，於是將御史綁架起來，不料御史譏諷大盜不明事理，助紂為虐，大盜與御史起衝突，他們從彼此的敵對、企圖殺害、激辯，再到彼此的深覺相似及投緣，最後他們決定要雙方合作，幹一件互蒙其利的大事來……不料事出意外，就在他們的合作正要展開時，朝庭中握有生死大權的周公公來到，這時候，大官們紛紛推卸責任，十足的顯露人性的不堪。不料峰迴路轉，竟又跑出一個出人意表的結局來……)。藉由喜劇的方式、流暢緊湊的節奏，使整齣戲力量很大！

獻給∕劇場新鮮人的結論—態度上應該要讓自己像一塊“海綿”，在這個階段所有的東西都該想盡辦法往裡面吸，到未來會變成什麼東西沒有人知道，但這些累積都會在你往後無論讀書或工作上形成一個靠山！我也不曉得高中的時候背那麼多文言文幹什麼？但是就背吧！死讀就死讀吧！大學時這禮拜兩個劇本；下禮拜三個劇本，就努力的讀進去！逐漸逐漸到了你比較年紀大的時候，回頭看，才會發現原來這些東西是在我這個時候有用的。如果說今天別人問︰『身為劇場人，你有沒有讀過羅辛的劇本或者是契科夫的劇本？』，你好逮要知道他的《櫻桃園》、《三姐妹》、《海鷗》吧！像我大學的時候契科夫真的每讀必睡，我真的不懂那個戲要幹麻？反正讀完了也就讀完了。可是兩年前做《櫻桃園》的時候，當我回頭去看那個劇本，我完全可以體會當時劇作家想說的話。年輕時看不懂是正常的，畢竟你又還沒到劇作家有此人生態度與看法的心智年齡，但是若沒有你當初唸過的那些基礎來做現在前後情境的對照，你現在才讀，便不會有那種強烈的感嘆，原來我當初那個年紀時看的喜劇演員的那一群人，就等於現在回頭看我自己年輕的時光。很多時候你必須要有前面的累積，當後面再反芻的時候，你才會知道前面那些東西是在幹麻的。所以切記—讓自己像塊海綿，沒有設限的先吸再說。